克尔凯郭尔

Kierkegaard

Written by Huang, posted on November 11, 2022

他留下了自己尘世间的理智,他带上了自己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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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Kierkegaard

167年前的今天,一位真正能称作是『信仰之骑士』的人逝去;他的遗言是:“问候所有人,我非常喜欢他们,都喜欢,告诉他们,我的生命是一次巨大的,不为人知,也无法理解的痛苦;一切看上去都像是骄傲和虚弱,但那并不是。我一点也不比别人好,我说过,从来也没有说过相反的话。”

他的名字是:索伦·奥比·克尔凯郭尔(丹麦语:Søren Aabye Kierkegaard),一般简称为克氏、齐克果/祁克果。

世界告诉我们,有人能够预知未来:弗里德里希·尼采、索伦·克尔凯郭尔、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十九世纪,他们预告了被大众所削平的个体、被纯粹理性所拖累的灵魂,而如今我们能够从中了解到什么?克尔凯郭尔意识到了,他熟悉每个人的焦虑与痛苦,他以最大的努力去声明个体与主观性的必要性。

从克尔凯郭尔身上,我能够看到一个无法舍弃过去的人,以及我本人的存在。

最初的爱

为了激起读者阅读克氏的兴趣,从博客中特意选取的一段。

世界文学中的伟大爱情故事之一开始了。索伦和雷吉娜加入了不幸恋人的行列中——皮拉莫斯和西斯贝、但丁和贝雅特里奇、阿伯拉尔和爱洛伊斯、彼特拉克和劳拉、罗密欧和朱丽叶、维特和绿蒂——他们永远彼此相属,因为在现实中从来没有得到对方

1837年5月8日,24岁的克氏遇见了14岁的雷吉娜。他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她,毫无疑问这是一种魔性的迷恋。1840年9月8日,克氏向雷吉娜求婚,他们很快就订婚了。在订婚后的一天,克氏就后悔了。雷吉娜这样描述:“订婚后在王宫的环形驰道拱廊里碰见他,他完全变了,心不在焉而冷淡。”

订婚后,在克氏充满华丽精巧语言的信件中,他隐晦地透露:他迷失在关于她的回忆中。他知道这爱情的幻梦将会破灭,所以将这些信件写给后世——也就是我们。多么悲哀!

1840年11月11日,雷吉娜坐等一封永远没有到来的信。他们的爱情即将死亡。1841年8月11日,克氏退还了订婚戒指并附上一封诀别信。

在雷吉娜写下:“看在耶稣基督和我死去的父亲的分上,不要离开她。
克氏回答说:“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冒险走极端来支持她,如果可能,通过欺骗,尽一切努力让她排斥我,以重新点燃她的骄傲。”

常见疑问

克氏与存在主义

许多人包括我,因为存在主义而初识克尔凯郭尔;许多人介绍克尔凯郭尔也是以“存在主义的创始人”开头。《诱惑者日记》中,克尔凯郭尔以浪漫主义者的审美假面讲述他的故事,他面向真正的自我;存在主义也同样以对自我的剖析著称。存在主义作家的确从克氏这里“窃取”了许多(尤其是海德格尔),这并不是说:克尔凯郭尔与存在主义绑定起来。与尼采和陀哥一样,克尔凯郭尔是游离于哲学界的作家——许多哲学思潮都能与他们建立联系,但是他们从不归属于其中一类。

与其说存在主义与克尔凯郭尔有强烈的联系,不如更进一步说存在主义与浪漫主义有强烈联系,不如说存在主义与法西斯主义异曲同工之妙。世界不是分离的,真正对人“有益”的思想往往师出同门『知识即美德』『主观性即真理』……

——克氏的确与存在主义有非常紧密的联系。初识克氏确实可以从存在主义入手,当我们真正进入到克氏的迷宫时,一切都明了:索伦就是索伦。只有从未真正理解克氏的人,才会将两者挂钩。

克氏与宗教信仰

如果用一句话介绍克氏,大概是:一位丹麦的伟大的宗教作家
再加一句话:他是信仰之骑士,他是一位宗教作家

任何人都无法将克氏与其宗教信仰分离开来,他一生都在诘问自己:作为基督徒意味着什么?

如果一个人因为厌恶宗教而放弃阅读克尔凯郭尔,这是非常可惜的。克尔凯郭尔的问题也可以认作是“我到底是谁”,他以隐喻的方式向同逝者发问,又通过一段段冗长的文字将他的意图隐藏在深处。我不知道如何说服一个无神论者去阅读克尔凯郭尔,但是一旦我们开始阅读克氏,脑海中就不由得产生这样的想法:“难道现在他的信仰不能成为我的信仰吗?他的感情、他的愿望至少……”

克氏与厌女

以唯物主义的语言描述:现代社会中科学技术迅速发展,导致某种程度上的生产力过剩。男性再也不能够以 dominator 的姿态去面对女性,一直以来饱受压迫的女性以无可阻挡的势头向世界作出最后通牒——世界应该改变了。

显而易见的是,克氏的厌女是无法辩驳的,甚至可以将这当作是克氏的 personality 之一。在他的文字中从来无法见到一个非符号性的女性,女性仅仅用来为男性的“觉醒”提供契机,这是最严重的厌女:女性向来不是人。(我甚至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克氏:他心灵的女主人也许就是一个自我臆想的幻影——当然并不是这样,但是我无法理解)

我在《诱惑者日记》书评中为克氏做了非常牵强的辩护:唯我论者的世界中不存在他人。现在看来,也许是某种“脑残粉”行为(?):不允许他人侮辱自己的“偶像”。

女性朋友们,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服你们阅读克氏。如果不想读克氏,就别读了。(可以阅读我的博客,其中大概没有歧视,但是深度就差很多了)

风格速览

本标题摘取几段文字,让读者了解:我到底是否适合阅读克氏?

(这里并没有选取广为流传的段落,而是较为晦涩的。因为阅读克尔凯郭尔绝非易事,他的文章涵盖美学、文学、哲学、心理学……也就是:为个体写作。我个人认为:阅读克尔凯郭尔要比阅读海德格尔有益得多。)

引自《克尔凯郭尔日记选》

除了知识必须先于一切行动的情况,我真正需要的是明确自己要做什么,而不是我必须知道什么。这是一个理解我的命运的问题,一个看看神真正想让我做什么的问题;我要找到一个对我而言是真的真理,找到我愿意为之生、为之死的观念。如果我发现了一个所谓的客观真理,或者如果我掌握了哲学家的体系,能够根据要求将其一一描述,指出每个循环中的不一致之处,那又有什么用呢?或者,提出一种关于国家的理论。把各个地方的所有碎片合成一个整体,构建一个我自己也不居住、只是提供给别人的世界,这又有什么用呢?如果能够指出基督教的意义并阐释许多不同的事实,对我和我的人生却又缺乏更深的意义,那又有什么用呢?当然,我不会否认我仍然接受知识的律令,而人也可以受到知识的影响,但知识必须活跃在我的生命中,这是我现在的主要观点……

但是,要找到这个观念,或者更恰当地说,找到我自己,投入更多的精力到这个世界上也是无用的……我所缺乏的是我要过一种完整的人的生活,而不仅仅是一种知识生活,避免将我的精神发展建立在——是的,一些人们称之为客观的——一些无论如何不是我自己的东西的基础上,而是建立在一些与我的生存最深根基密切相连的东西上,通过它,我仿佛成长为神圣者,即使整个世界分崩离析,我也紧紧拽住它。你看,这就是我所需要的,这就是我所追求的……正是人的这种内在行为,人的这种神性方面,而不是大量信息……重要的是,我徒劳地寻找到了一个锚地,不只在知识的深处,也在无底的快乐海洋中……我发现了什么?不是我的“我”,因为那是我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去寻找的东西在了解任何其他事物之前,一个人必须首先学会了解自己……在与普通人的交往中,我赢得少,输得也少……除了少数例外,我的朋友没有予我显著影响……所以我又一次站在了我必须以另一种方式开始的地方。现在,我要试着冷静地审视我自己,并且开始向内行动;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在更深刻的意义上称自己为“我”…..所以,让死神降临吧——我正在穿越卢比孔河指“破釜沉舟”。这条路无疑会引导我开始战斗,但我不会放弃。


引自《非此即彼》

永远总是会有人发誓放弃爱情;
爱的魔法在这洞穴中
将那陶醉惊讶的灵魂
哄骗进对誓言的遗忘。

昨天我爱着,
今天我受煎熬,
明天我死去,
然而我想
今天和明天
宁可是在昨天。


引自《畏惧与颤栗》

悲剧英雄放弃自己来表达那普遍的,信仰之骑士放弃那普遍的来成为单个的人。如前面所说,一切都取决于一个人将自己置于怎样的处境。如果一个人认为“作为单个的人存在”是挺容易的,那么他就总是能够确认自己不是信仰之骑士;因为闲散的浪子和漂泊的天才们不是信仰之人。相反,信仰之骑士则知道,“去从属于那普遍的”是一件好事。他知道,去作为那将自己翻译成“那普遍的”的单个的人,作为那可以说是“自己撰写出一个关于自身的纯粹而精美并且尽可能没有差错的版本”让所有人都能够读懂的人,是美丽而有益的;他知道,以这样一种方式在“那普遍的”之中让自己变得对自己来说是可理解的,亦即,他理解“那普遍的”,而每一个理解他的“单个的人”又在他身上理解“那普遍的”,并且双方都因为“那普遍的”的安全感而感到高兴,——这,他知道这是令人爽心振奋的。他知道,出生为那在“那普遍的”之中有着自己的家园、有着自己的友好的常住之地的“单个的人”(在他想要在它之中居留的时候,它马上就张开双臂接受他),是美丽的。但他也知道,孤独地出生在“那普遍的”之外并且在旅途之中连一个漫步者都无法遇上,是可怕的。他很清楚地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以及他怎样与人们发生关系。从人之常情上说,他是疯狂的并且无法使自己让人理解。然而,“是疯狂的”这说法却是最温和的说法。如果他没有被人这样看的话,那么,他就是一个伪善者,并且他在那路上攀登得越高,他就是越发可怕的一个伪善者。


——另,如果意犹未尽,可阅读我的一篇散文《最不幸的人》或者直接阅读克氏原著。

作品推荐

由于我本人的问题,并没有将克氏的大部分作品读完,所以本标题的文字。(我将会在未来读完后,再更新本篇文章。所以本博客大概会在我将陀哥、克氏与尼采阅读完毕,作出三者总结性论述或者真正产生自己的思想时完结)

前置:克氏将生活分为三个阶段:美学/浪漫——伦理/道德——宗教/信仰。一般简称为:美学生活、伦理生活、宗教生活。

  • 《畏惧与颤栗》:克尔凯郭尔阐释了『信仰之骑士』与『信仰的悖论』,他要求我们将主体性从上帝那里夺回——以一种悖论的方式。
  • 《非此即彼·上》:本部中包含著名的《诱惑者日记》与《唐璜》“释义”,还有对同逝者所作的演说。涵盖甚广,无法简短描述。

克氏的许多作品都在重复,所以如果不是特别在意完整性的话,个人认为阅读几部作品就可以从中汲取大多数 what you want。——克氏实在是有些啰嗦。

以下作品按推荐阅读顺序排列:

  1. 《畏惧与颤栗》:信仰之骑士、信仰的悖论、个体与大众的首次交锋
  2. 《非此即彼·上》:悲剧的概念、爱的阐释、对同逝者的演说、浪漫主义的弊病
  3. 《非此即彼·下》:伦理生活的描绘
  4. 《最后的、非科学性的附言》:个体与大众、人与悲哀的时代
  5. 《克尔凯郭尔日记选》:真正了解克氏的不二途径(克氏是一个迷宫)
  6. [可选] 《恐惧的概念》:罪的概念
  7. 《致死的疾病》:自我与宗教、真正面对自我
  8. [可选] 《人生道路诸阶段》:三阶段的[重复性]论述、透视生活的不幸

Kierkegaard

本标题下为 Stanford Encyclopedia of Philosophy Kierkegaard 词条的部分翻译。

下面的文字仅仅只能作为理解克氏 最基本 的前置条件,克氏的思想与他的生活联系极为紧密,故而要给其生平以最大关注。

索伦·奥比·克尔凯郭尔(1813-1855)是丹麦黄金时代的一位深刻而多产的作家。他的作品跨越了哲学、神学、心理学、文学批评、宗教文学与小说的边界。为了革新基督教信仰,克尔凯郭尔以这种混合话语对基督教世界进行了强有力的社会批判。与此同时,对他所从事的每个学科,克氏都做出过众多原创性的概念贡献。他因作为“存在主义之父”而广为人知,然而他还做过许多更重要的事情:他对于黑格尔与德国浪漫主义的批判,他对现代主义做出的杰出贡献,他的实验性文学风格,他在现代意义上对圣经人物的鲜活再现,他发明的那些被思想家探索与重新理解的重要概念,他对当代丹麦教会政治的强有力干涉、他对基督教信仰分析与复兴的激情尝试。

克尔凯郭尔的生活并非跌宕起伏、充满激情。他很少离开哥本哈根,一生仅仅出国五次——四次柏林和一次瑞典。克氏主要的休闲运动是:去剧院听歌剧;在哥本哈根的街头闲逛,与普通人聊天;乘坐短途马车游历乡村。他在一所著名的男校接受教育,后来升学至哥本哈根大学修习哲学与神学。他在哥大的老师有:F.C. 西伯恩保罗·马丁·穆勒H.L. 马滕森

西伯恩和穆勒都是写小说的哲学家,后者对克氏的哲学文学风格的发展影响很深。马滕森也对克氏有着深远的影响,不过主要是负面的。马滕森是黑格尔主义者,克氏在马滕森当选丹麦人民教会的主教时,对其观点发起尖锐的批评。克尔凯郭尔的哥哥——彼得·克尔凯郭尔是马滕森的拥护者,后来也成为了主教。克氏将马滕森视作他主要的智识上的对手之一。马滕森只比克氏大五岁,但在克氏就读于哥大时,就已经开始任教。通过出版一本关于《浮士德》的书,[在这场看不见的战争中]马滕森领先于克氏第一个重要的文学研究。克尔凯郭尔一直在研究唐璜、浮士德和亚伯拉罕(流浪的犹太人)这三位中世纪伟大的人物——马滕森的书出版之后,他放弃了自己的计划,尽管这些成果大都被纳入到《非此即彼》中。

在克氏生命中另一个重要人物是 J.L. 海贝格,哥本哈根学派的元老。海贝格比其他人更应该肩负这个责任:将黑格尔主义介绍到丹麦。为进入海贝格文人圈子,克尔凯郭尔花费了很多精力,这尝试停止于他发现自己的声音——《论反讽的概念》时。克氏发表的第一本书是《尚存者手记》,本书很大程度上是阐明海贝格美学——黑格尔美学的修改版——的尝试。在《尚存者手记》——主要是对安徒生的《不过是个提琴手》的批判性评论——中,克氏攻击安徒生缺少人生观(采取《克尔凯郭尔传》第 127 页的翻译),而人生观是一个天才小说作家所必备的品质。(天才不是在风中熄灭的蜡烛,而是熊熊的烈火,风暴只会让它越烧越旺)

相比于其他作家,克氏的生活与他的作品之间的联系更为紧密。他对于黑格尔主义批判的思想体系,有很多是从黑格尔主义者的日常生活中抽象出来的。此类存在主义式的批判在于证明:哲学家的生活与工作是相互矛盾的。克氏通过希腊哲学家的生活中推导出这个命题,而不是仅从哲学家的智识成果中得到的。根据克氏的观点,基督教的理想甚至更加严格,因为个体的所有存在是艺术品,而上帝会根据其存在来判断 Ta 的『不朽性』。当然,作品是一个作家存在的重要部分,但是出于(与上帝相同角度)判断的目的,我们应当着眼于作家生命的全部,而不仅是作品。

换言之,要理解克尔凯郭尔,就必须阅读其传记,因为他的生活是其作品的众多关注点与重复的根源。因为他的存在主义倾向,他在现代理论中出现时,其理论往往被认作是解决自己生活的问题的手段,具有双重作用。特别是作为儿子与父亲、作为恋人与雷吉娜的关系不断对他的作品施加影响。在假名“攀登者约翰内斯”的面具下,克氏在谈到苏格拉底时说:“他的整个生命都被他的自我所占据,后来『治理者』指上帝来临,让其具有历史性的普世意义。”相似地,克氏将他自己认作是『作为「个体」的普遍性』,他对自我的认知在那『神圣的治理』之下转换为『那普世的』。

克尔凯郭尔和母亲的关系是不常被评论的,克氏没有在作品中谈论过他的母亲——在他出版的作品与日记中没有直接提及他的母亲,甚至在她去世那天都没有。然而,对于一个如此强调隐喻的作家来说,我们应当将这缺席认作是重要的。攀登者约翰内斯在《最后的、非科学性的附言》中说:“……多么具有欺骗性啊!一个无处不在的存在,恰恰是通过不可见而被发现。”虽然克氏的母亲是缺席的,但是在丹麦语中(Modersmaal——从词源上说是“母亲”与“措施”的意思)却无处不在。克氏对丹麦语情有独钟,在他的作品中,他一直在努力发挥其母语的优势以抵挡拉丁语和德语的侵略与帝国主义影响。为了这一目的,克尔凯郭尔不得不向丹麦国王请愿:允许他用丹麦语写作哲学论文《论反讽的概念》。尽管获得了许可,他还是需要使用拉丁语进行公开答辩(拉丁语曾经是整个欧洲都在使用的科学与学术语言)。在克氏的时代,德语和德国文化至少与拉丁语一样占据丹麦知识生产的主导地位。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克氏陶醉于自己的母语并且创作了一些丹麦语中最优美的诗意散文——包含《人生道路诸阶段》中一篇对母语的颂歌。在《重复》中,作为书中人物与假名作者的坚定的康斯坦丁祝贺丹麦语中产生了一个重要的新哲学范畴,即『重复』,用来取代外来词mediation。总的来说,我们能够将丹麦语看作是克氏对母亲的脐带关系,而拉丁语与德语则用来表示父亲的权威,特别是用于系统的学术或科学时。

我们常探讨克尔凯郭尔的父亲对其的影响。克氏不仅继承了他父亲的阴郁,他的罪责感与焦虑,以及他对基督教阴沉而虔诚的信仰,还继承了他在哲学论证与创造性想象的天才。而且,克氏继承了他父亲的财富,这足够支撑他去成为一个自由作家。克氏的作品中不断重复这些主题:牺牲的父子关系参见亚伯拉罕与以撒的关系、传承之罪、历史的负担,当然还有“个体性与存在之间的联系、那从父辈流传下来的古老文本”。克尔凯郭尔的父亲罪责感如此沉重(不知是因曾诅咒上帝,还是在未婚配时与克氏母亲通奸),以至于他认为上帝会让他的子女在三十四岁(耶稣受难的年龄)时夭折。除了索伦·克尔凯郭尔与他的哥哥彼得,这预言在其他孩子身上都成为了事实。克氏对于他与哥哥的“异常”感到十分震惊。这也许能够解释那紧迫感:驱使克氏在三十四岁生日前几年的高产写作。

克尔凯郭尔与雷吉娜·奥尔森的(破裂)婚约也受到学者的重点关注。这两个主题常常出现在克氏的作品中:年轻女子成为年轻男子“诗意化”的契机、为更高的宗教性的目的而牺牲世俗的情感。克氏对于雷吉娜的迷恋,以及这迷恋给他的诗意作品带来的情欲力量,对确定他的人生道路来说至关重要。解除婚约后,克氏得以全身心地投入其宗教目的,同时还能够建立起局外人的身份(游离于资产阶级婚姻的规范之外)。克氏还因此脱离与女性的私人接触,从而能够将女性看作是理想化的物品,并再现了克氏的从教会/父亲继承而来的父权价值观。后者包含从传统社会角色层面看待女性:特别是作为母亲与妻子的女性;但仍然包含从传统精神角色层面看待女性:作为奉献与自我牺牲典范的女性。尽管如此,在克氏看来:在永恒的上帝面前,无论一个人的处境、社会地位和性别如何,人人都是平等的。

更多请参见 Kierkegaard《克尔凯郭尔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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